2009年12月2日星期三

[GFW BLOG] 角色及组织:也论twitter上的长征

作者:上官本寂   来源:志标不治本

石首事件之后,当局悍然关闭饭否。饭否开初尚存侥幸,告以三日维护期做遮掩。哪知最终不得见天日,现在看来确定是死了。

对网路上的意见领袖来说,饭否的折戟是绝大损失。但网络的特点在于,沉湎于烧纸祭奠无济于事,因此寻找新的出口就是急迫的。幸运的是,twitter是墙外的另一个家园,它在伊朗选举之后的抗议浪潮中起到作用,天然地承接了饭否的中文异动。

时至今日,饭否当初的异议规模已经在twitter上复制完毕。牛鬼蛇神各自归位。尽管中文推特手占据的用户比例极低,但对现有的异见圈来说,该有 的人、事及议论都齐备了。在谭作人案和许志永事件中,twitter圈不受干扰地完成了参与、鼓动与动员的议程。尽管在现实中,现实一如既往地磕绊。

不管如何突出开放性,twitter的聚合及分化效用是明显的,这一类型的社交不是单纯的原子化,而是在某些自媒体人士周边集合,亦即:它首先表现 为群落的成形,然后才是群落之间的交互联系。不得不承认,发起人和响应者的角色区别迥然,但得益于twitter的群落格式,召集与行动环节之间的反馈迅 速,就好像风与风铃的关系。

twitter是异议者被迫选择的一次出走,是大陆中文用户后撤性质的一次长征,从而在以英文为主的互联网中开辟出言论的根据地。这就注定,即便被“墙”出墙外,仍旧心怀墙内。翻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这个特征决定了很多事情。

twitter中知名人士对受众数量的需求是被压抑的。为了扩散那些特殊信息,网路异见领袖渴望更多的听众和更忠诚的盟友。仅仅在twitter世 界,这种需求很难被满足,因为翻墙技术的普及缓慢,离一般民众尚远。需求强烈又很难满足,这就容易解释新浪微博在在twitter上引起波澜。一个必定自 我阉割且坚决执行阉割他人命令的新浪微博,仍能在它们从潜意识上就排除在外的异见分子那里引起喧哗,其中蕴含的况味很微妙,令人心意难平。

民众是被约束着的,相对于那些显见真实的动员欲望,人群是“被制止”的。限制的工具不一而足,从实际的统治工具到虚拟的网路监测技术,种类繁多,而 且旷日持久。在特定的时期,还不惮于注入更强硬的短时意志。这从反面印证,对人群的争夺,进而对头脑主导意识形态的争夺,正在成为twitter领袖的要 务。圈子是必需的,可仅有圈子并不够。这是以twitter为典型代表的的、但在更广泛的网络进路上已然呈现的全面任务。使命所在,吁求同人必达。

这就提出一个总的判断和一个总的问题。判断是:twitter模式上要持续达成力量,必该有角色分工。问题是:谁有资格来协调这种角色分工?转换成 传统的话语就是:twitter模式要从同人世界转向组织形态。和而不同的处事原则可以提出一万种反对转换的意见,但要想twitter模式进步和发展, 这种转换迟早要来。

相较而言,角色的定位比组织形态建设容易些。角色的奠定来源于各自的工作范畴,是思考和行动的外部显示,而且这种显示在他人认可上并未太大的阻力。 比如,安替对国外舆情的知悉和传播;艾未未对后地震舆论边界的值守(直到最近,才突破他作为地震异见人士的角色限定),冉云飞以及更多人的身负城市信息节 点功能;北风对信息的整合及策划;左拉起于技术而不局限于技术的表达。

会有一些角色的纠纷。实际上角色的不明朗是常见的,或者角色的重叠也是有的。不过在角色功能的主要方面,受众所见和自我定位还是比较清晰的。 twitter模式的内涵,恰恰是这些角色的清晰一面搭建而成,它们是沉淀的结果。角色所能供应资源和能量,也肯定要要求对角色定位的自我把握。

twitter范式最初由活跃人士聚拢并推动,这个动力会一直存在(最好是一支延续下去)。但很难造成应有的组织架构(组织是否是必然的呢?)这方 面的工作,最好是由机构来推动建设。如此一来,组织的成长性与机构的商业模式会出现在一起,暂时还不是谈盈利的时候,目前的重心一是直接以成建制的方式扩 展受众规模,二是以间接的方式促成那些角色的稳定和落实。一个只有言谈而无法触及行动的twitter模式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至于领导权,或至于其他什 么,只能在建设过程中不断建设了。

twitter上的长征已经开始了,但它的未来不怎么能看清,不好估计。好的或坏的影响不能一概而论,也许是并存更常有吧。twitter、 wordpress和tor或者其他什么技术,都为中文(尤其是大陆)异议的长征提供了可能,可技术的不足在于,它们很难在纠结数量众多、观点差异、立场 参差的活跃分子后,仍能明白无误地指出方向。方向握在人的手中,而人是有一点不可捉摸的。然而能确定的是,就像那次长征一样,twitter上的长征也将 在长征中学习长征。

在借用某个党史上的这一事件后,twitter上的长征面临着角色及组织的争议和漏洞。能够发现,有一些全然不同,有一些正在改变,而又有一些未曾改变。

2009年8月27日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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