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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等的政治意淫纲要
Sat, 25 Jul 2009 10:21:00 +0800
作者:肖川 | 评论(0) | 标签:时事观点, 所见所闻, 中国, 民主, 言论自由, 政治, 媒体, 政府, 真相
最近中国导演退出墨尔本国际电影节的事情很火,其实也就四位导演。而中国媒体觉得这种新闻有必要做爱国宣传教育,所以大多数标题都是在玩文字,比如最明显就是"贾樟柯等退出墨尔本电影节"。在人物后面加等是什么意思,相信接受过初中语文教育的都知道,这表示后面还有很多的意思。所以这些新闻在刚开始看的时候,我以为中国有一帮导演退出墨尔本影展,有张艺谋周星驰赵薇陈凯歌他们。哦,对了,凯歌好像已经不是中国人了。这样一宣传造势,都是从官方网站出来的,不正确也旗帜鲜明了。所以贾樟柯等导演的电影也许在墨尔本拿不到奖,但在国内绝对是民心所向的,又是一次未映先红。
再来说一说这次贾樟柯的问题。注,在此先提醒一下,贾樟柯的电影我是喜欢的。贾樟柯等导演退出墨尔本影展是由于墨尔本影展主办方展出了一个关于热比娅的纪录片,同时主办方还邀请纪录片主人热比娅参加。其实如果平时墨尔本影展展示出关于热比娅的纪录片,我相信贾樟柯等他们的那几个导演是不会说退出影展的,相反可能找尽一切机会来宣传造势自己带去的片子。而现实是,中国新疆发生乌鲁木齐事件,报道称是以热比娅为首领导策划的反华势力造成的。所以热比娅就是中国的敌人,贾樟柯等是中国人所以必须在参加影展的时候采取避嫌的态度对待。如果这次就陈凯歌去,后果怎么样也不好说,但估计凯歌不会退出吧?
再说热比娅,请问有多少大陆人知道。我反正是不知道的,至少在新闻刚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热比娅是一个像埃塞俄比亚那样的地方而已。看来三遍左右,通过分析热比娅是一个人,可是想深入了解一下这个反革命同志,网易关闭了评论,我不知道问谁去。
正好,这次墨尔本影展展出关于热比娅的纪录片,我想这是否也是墨尔本主办方想告诉贾樟柯等一些导演关于对热比娅的认识呢?因为热比娅既然是反革命,所以关于热比娅的资料,你在大陆地区应该是封锁得很严格的。所以我们不知道,贾樟柯等一些导演,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们都擅长翻墙?
所以影展应该是可以展出一切影片的,反正都是一帮搞电影的,你们那些破事,相互之间谁不知道谁半斤八两的。所以称墨尔本影展被政治恶臭了,不过是贾樟柯等几个导演意淫出来的。政治层面的意思是生硬给套上去的,就好比某些写时评的作家,生硬给套上一个反革命一样。这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乌鲁木齐事件之后,我想贾樟柯等导演是不会想到政治避嫌的。但现实是,这事发生在关键事情,所以必须政治立场明确。而对于国内等很多人表示支持,我想这应该无关爱国的立场吧?如果你生硬说这是爱国的做法,那么我说重庆力帆与安徽九方群殴事件因为一个外援被侮辱而反抗结果引起群殴也是爱国行为。你外援在中国踢球,你受了委屈你也敢叫,我就是打你这样的黑鬼,咋了,中国地盘不管有理没理我们就做主,我们这是爱国行为,这是民� �精神的体现。爱国跟政治避嫌不一样,不要给自己带上一个糊弄国人的高帽子,以为自己就是卫士了,那样是卫道士还有点像。真正意义的爱国,是我们的国家权益遭受侵害的时候,比如xx国一导弹炸了我国任何一点领土,我们就要奋起反抗。但当年共产党在国内打国民党那就不是爱国,那是反贪。我说的,你明白吗?所以贾樟柯等导演,这次如果真正考虑政治意义,那么他们应该认真看完影片,然后如果发现影片当中有胡编乱造歪曲事实的事情,就当场集体站出来然后抗议,让全场记者都知道,把热比娅当场炮轰出去。
所以贾樟柯等导演回国之后,就不要那么高调展示你们的伪爱国真避嫌了,因为你们也没有看完关于热比娅的影片。
启动2009单车出行计划
Sat, 25 Jul 2009 01:48:00 +0800
作者:老虎庙 | 评论(8) | 标签:三线, 历史, 单车, 考察, 学兵
此次出行四省市地区,为湖北、陕西、四川、重庆。行程预计1100公里,所途经百分之八十是在山区,桥隧相连,分别由国道、省道、县道等组成。其中甚至有一段"无道",绕行当然是可以的,但至少绕出去两百多华里,因此计划闯一条路出来,因为遵循一条"有人就有路"的以往经验,这段路大约在百十里之间,为川陕交界处的秦岭和大巴山中,只有通过这里才可以把两条相邻的国道重新串起。
计划实际是在去年就已经形成,但后来因为在亚运村丢失了自行车,心情不好,计划搁浅。想到时光荏苒,年岁不小,机会对我来说是越来越少了,并且那些躺卧于巴山深处39年的我的同学们的阴魂时时催促,令我一刻不能安宁,因此我是必须要走了。去往39年前,那数十万被秘密遣入巴山深处修建国防铁路的孩子们生活过的地方,凭吊那些年仅12岁至17岁的少儿烈士。
也有不爽的事情,不想再看那个无聊的中宣部对一介公民的出行也试图极尽封锁能事http://24hour.blogbus.com/logs/17462886.html。
进入7月,CCTV以罕见的动作拍摄播放了反应三线建设时期那一批学生工人的旧事,(一集 二集 三集 四集 五集)。这件事情在已经是半百老人的当年参与建设者中引起很大反响。而这些年来,围绕着三线建设的得与失之争根本未停。就好像三千万下乡的知识青年一样,对于自己过去的历史愈加看不明白。为此,在他们中间已经形成两派强硬对峙。央视的五集连播我从头至尾看过。对其期望过多也不现实,但在史实性方面,做的不错。其实央视历来唯一可以较为客观地描述历史的也只有它的这个叫做"见证"的栏目内容,但也都巧妙地掩饰或者淡化,以至有的根本不提其事件背景。
对此,这些年来,我也在博客里多次撰文谈及《国家童工的36年生死离别》2006-08-27http://24hour.blogbus.com/logs/3158376.html;《一本血汗之书<青春滴血>》2006-12-08;《中国最大规模的辍学行动》2007-02-21http://24hour.blogbus.com/logs/4586897.html;《"读者留言"照搬》2007-03-03;《人家的事,自家的事》2009-02-16http://24hour.blogbus.com/logs/35315110.html等。以我的处世理念:不亲历则不多说,亲历了的和亲往调查过的则大说特说,不惜一切去说,以我在一个说假话犹如喝凉水的国家里的认识:人民只听真话,而面对假话只做应酬,对付了事。
单车走千里,走我过去走过的地方,认识我的以往,是我的很久以来的愿望,甚至可以说这个愿望始于2007年的西部五省单车行。但每每想到那是一个十万大山去处,多的地方尚且无路可寻,因此不免犯难。为此我多走了07年的西部五省一程,又多走了这两年来的京郊附近的一系列短程历练。如今,当那个很久以来勾引我欲罢不能的三线单车行渐渐临近行期的时候,我知道这个决定已在箭上!
巧的是2007年那次出行前拉练也是在7月28日和29日http://24hour.blogbus.com/logs/7165328.html,后来出发的日子定在10日。今年的出行日期尚不能先定,也许我的出走只在某个前夜的灵机一动。为此我一直在做细致入微的准备工作……
感谢1510部落2007年为我出行五省开办专栏(怀旧链接)http://www.my1510.cn/1510topic.php?189e14f79e8087ab
[纵横周刊] 莫斯科淡定应对美俄关系重启
Fri, 24 Jul 2009 21:44:00 +0800
张昕 撰稿
美国总统奥巴马对俄罗斯的首次正式访问带着"重新启动"(reset)两国关系的使命而来,而对"重启之旅"成果的评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事先的期待。
如果你的期望是通过最高领导人之间的直接对话建立起个人信任,在两国政府之间恢复进一步对话的机制,那么奥巴马之行确实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两位总统决定设立美俄总统双边委员会,为政府间定期会晤和磋商打下基础。奥巴马和梅德韦杰夫的会面虽然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但是两人的互动可以用"热络"来形容。出访前奥巴马公开批评过俄罗斯总统普京"一只脚仍停留在旧模式里",由此引发众人担忧,但双方的早餐会也算是顺利进行,事后双方都对对方给出了不低的评价。最重要的是,如果考虑到布什政府执政最后几年美俄关系僵化的程度,双方领导人之间如此的互动 ��无疑问是走向缓和的一种进步,在这样的会晤中双方领导人的姿态和会晤的形式要比桌面上取得的实际成果更重要。
如果你期待奥巴马的莫斯科之行将在具体政策层面取得重大突破,那你可能会失望。短短两天访问过程中双方签订了十多项正式协议并达成若干口头意向,其中最重要的是明确了签订新的削减战略核武器协议的意向和俄罗斯向美军开放自己的领空支持向阿富汗的军需运输。但更多的重要问题在维护友好气氛的前提下没有在公开场合被提及,其中最核心的分歧是如何看待在亚欧地区中俄罗斯应该和可以扮演的角色:由此可以牵扯出包括北约东扩、北约在东欧的导弹防御体系、俄罗斯和前苏联空间内国家的关系等诸多双边关系中的难点。俄方事先强调的在削减核武器谈判上以美国放弃在东欧的反导弹防御体系为前提的立 ��明显在本次奥巴马出访中被挫败, 而在奥巴马没有公开提及俄格战争的同时,梅德韦杰夫也没有提出美国在中亚军事基地的问题:双方都把这些更棘手的问题拖后了。"重启"在具体政策层面迈出的还只是非常有限的一步,更重要的恰恰是没有说出口的言外之意。
由于象征和姿态的意义大于政策层面的具体成果,双方互动过程中一些微妙的预期差别也值得关注。和奥巴马上任以来(甚至包括他还在竞选期间)的几次对外访问相比,奥巴马在莫斯科受到的接待明显要低调。最明显的例子应该是奥巴马在访问第二天发布的演讲。这个演讲被白宫人士定位为奥巴马上任以后的第三次重要外交演讲——前两次分别是在布拉格以构建无核世界为主题的演讲和在开罗针对穆斯林世界的演讲——然而,奥巴马演讲的场合却是一所并不知名的小规模经济学研究生院"新经济学院"� 毕业典礼,面对的观众又恰恰是对政治和外交非常冷淡一个学生群体。此外,演讲地点虽然选择在红场边一个由皇家建筑改建成的会展中心,但是现场的装饰布置非常简单,跟此前奥巴马的几次重要海外演讲场所——比如在柏林胜利纪念柱前——相比实在是有些"寒酸"。最让美方不满的是,俄方对白宫给予如此定位的演讲居然没有安排电视直播,只是由国家电视台进行了网络直播,大大削弱了这个演讲在俄罗斯的影响。也因此,包括《华盛顿邮报》在内的英文媒体和白宫工作人员对奥巴马此行的总结中都提到了俄方接待规格之低调超乎美方的预期。
如果说接待规格的简单是俄罗斯政府层面的选择,俄罗斯公众对这位明星级的总统也远没有表现出其他国民表现出的狂热追捧。这种"淡定"也体现在俄公众对奥巴马此行成果的期待� 。在俄罗斯很有影响的"列瓦达中心"的民意调查显示,对"奥巴马之行将改善两国关系"这种说法的支持者和反对者基本持平,都在百分之四十左右。在主要吸引自由派听众的"莫斯科回声"广播电台网站上,更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听众认为奥巴马此行不会改善两国关系。俄罗斯公众对于奥巴马个人魅力和相应的对美俄关系前景的"冷淡"应该也是"重启"两国关系的一个重要制约。造成这种冷淡态度一个重要原因是俄罗斯媒体这几年的宣传还是把美国塑造成一个努力遏制俄罗斯崛起的形象:尤其是去年和格鲁吉亚的"五日战争"和今年的金融危机之后,俄罗斯媒体对于美国的批评宣传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在这样的背景下,突然要让众人对美国的态度来一个大转弯,毕竟不那么容易。
今年3月初,美国新任国务卿希拉里在会见俄� �长拉夫罗夫时曾应着副总统拜登关于"重启"美俄关系的倡议,将一个红色按钮作为见面礼送给俄外长。这个红色按钮在此次奥巴马出访之前被安置在莫斯科市中心展出,普通市民也可以上前按一下这个按钮、体会一下亲手"重新启动"两国关系的感觉。然而,按钮背后的故事更具象征意义:希拉里当时强调美方特别努力把"重启"(reset)一词翻成俄语写在按钮上方,不料拉夫罗夫毫不客气地指出美方把该词错误翻成了"要价过高"(overcharge)。正如同按下这象征性的按钮一样,现实中迈出"重启"的象征性一步还是相对容易的,之后更具实质意义的谈判和博弈将会更困难,尤其是双方如何缩小各自对对方期待值之间的差距,避免类似"重启按钮"这样的外交乌龙事件的发生。
[纵横周刊] 佩林辞职原因成谜
Fri, 24 Jul 2009 21:43:00 +0800
无论如何,作为女性,佩林在政治生涯中所承受的压力与非议比任何男性对手都多。当美国政治历史性地跨越了族裔障碍时,性别鸿沟却仍顽强地存在着。少数裔当政,诠释平等;而男权时代的终结,或将在更为广泛的意义上展现人类的普世平等。——刁大明 撰稿
"一些阿拉斯加人并不介意浪费政府的财力与时间,但我介意。不能为了保留州长的名头,而白白浪费公家的大笔资财,我的孩子们也不会允许。"7月3日,2008年大选中最具争议的人物、阿拉斯加州首位女性州长萨拉·佩林再次制造话题。这位45岁的共和党新星,一直被视为下届总统选举共和党热门人选之一,宣布不再谋求2010年连任,并于本月26日离任。对于未来,佩林最后引用了麦克阿瑟的词句,"我们不是在退缩,我们在另一个方向前进。"
但佩林将前进到哪里呢?按照她本人的说法,这将是回到家庭身边的选择,但她仍将在阿拉斯加州内外继续发挥作用。而佩林选择旋即辞职,留下一年半的任期,则可理解为接任的副州长帕内尔(Sean Parnell)留下施展空间,以增加其2010年顺利当选的砝码,从而将州长大位牢牢握在共和党手中。这正是佩林所形容的打破"惯常政治"套路,是为阿拉斯加未来着想的上佳选择。
佩林此举相当吊诡,令人摸不到头脑,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观点指出,佩林此举将乃是全身而退,从而全心地投入2012年白宫选战的筹划之中。毕竟阿拉斯加作为海外州,的确并不是一个吸引全美主流视线的绝佳舞台。根据报道,佩林将于近日前往"初选要塞"的艾奥瓦州造势,并可能参与一系列2010年选举中共和党候选人的竞选活动。设想一下,如果这位在保守选民中仍颇具号召力的前任州长,可以帮助共和党在2010年选举中出现翻盘态势的话,佩林将很可能在党内站稳脚跟,这比她本人在2010年获胜似乎更为重要。但问题是,共和党内有多少人会买佩林的账� 对于这样一位公共形象争议不断、仅代表党内保守势力的女性而言,对身处不同选民压力下的共和党人而言,应该不是万灵药。而一旦佩林在党内选举政治中失宠,甚至被视为有"票房毒药"之嫌的话,其试图扩大优势或影响则将是难上加难。而对于这么个处于攀升期的政治人物而言,一般意义上,在任州长无论如何都应当比一介草民更具曝光度和影响力,这可能是佩林政治生涯中的一次豪赌。当然,也有人大胆推测到,佩林如此选择,或与背后某些丑闻有关。在去年大选期间,媒体就曾挖掘出佩林利用职权为家人牟利的故事。这些内幕对于已被金钱和能源侵蚀的阿拉斯加政治而言,似乎很难与泰德·史蒂文斯的权钱交易相比,但也足以令远大前程的"佩林号"搁浅。于是,佩林被劝退,暂避风浪,等待雨过天晴后再次绽放。
可以 ��定的是,佩林的去职,将最大程度上降低其在2012年问鼎白宫的可选性。事实上,佩林自被麦凯恩选为副手、进而打破共和党总统选票上正副手人选性别天花板之后,始终是媒体攻击的对象。她选美的过往、女性的穿着、女儿的私事等个人议题都被没完没了地炒作。在不公正的媒体报道中,佩林的公众形象被描绘得相当不堪:贪财、自作聪明而经验不足、保守却不好好管教自家的孩子、惯于欺骗媒体、野心勃勃……佩林大女儿布瑞斯特(Bristol)的前男友、儿子的父亲约翰斯顿(Levi Johnston)对于佩林辞职的解读,似乎更为符合大众媒体的胃口:佩林不当州长转而积极介入党内竞选活动,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无论如何,作为女性,佩林在政治生涯中所承受的压力与非议比任何男性对手都多。当美国政治历史性地跨越了族裔障碍时,性别鸿沟却仍顽强地存在着。少数裔当政,诠释平等;而男权时代的终结,或将在更为广泛的意义上展现人类的普世平等。
[纵横周刊] 日本人为什么不喜欢《蝴蝶夫人》?(下)
Fri, 24 Jul 2009 21:42:00 +0800
西方合理主义话语下的"日本的悲剧",兜售的其实还是近代西方包括殖民主义在内的主流价值。——刘柠 撰稿
三
彼埃尔·洛蒂,原名于里安·维欧(Julien Viaud),是法兰西海军军官出身的声名显赫的作家。活跃于1930年代上海文坛的作家叶灵凤,曾撰文解释过其笔名的由来。"洛蒂"(Loti),这个塔希提岛女人对心爱的漂亮男人的昵称,后来为作家爱用不已,并以之名世。
作为职业水手、帝国海军军官,洛蒂在退休之前,一直过着"乘桴浮于海",周游列国的生活,尤其对远东地区的异域风情,充满迷恋。由于水手和作家的双重身份,洛蒂得天独厚,随走随写,其细腻、感性的文字,带有异国情调的表达,在法国和欧洲读者眼前呈现了一个关于古老、神秘的东方的异文明读本,被评论界誉为给"法国小说添了一种新的空气,在法国散文里输入了一种新的音乐"。1892年,以多数票击败自然主义大师左拉(Emile Zola)的竞争,当选法兰西学院院士。73岁去世时,法国为其举行国葬,灵柩进驻先贤祠,成为"不朽者"。如此哀荣,是对雨果、法郎士等文豪级的待遇。
洛蒂的小说《菊子夫人》(Madame Chrysanthème),早在1920年代末便由徐霞村介绍到中国。顺便提一句,被介绍到中国的洛蒂小说还有《冰岛渔夫》(Pêcheurd'Islande),早年有黎烈文译本,1980年代由戈沙重译。更为国人熟悉的是长篇游记《在北京最后的日子》(Lesderniers joursde Pékin),1930年代由留法诗人李金发翻译,是洛蒂作为法兰西军官,在庚子事变后远征北京的手记,历来被看成是殖民主义经典文本。
1858年夏天,35岁的海军上尉洛蒂初次靠港日本长崎。在这个被称为离西洋最近的东洋港口城市,洛蒂与18岁的日本姑娘阿兼过了一段短暂的同居生活。洛蒂把从是年7月8日到8月12日,共36天的生活和所感记录在日记中。两年后,以日记为摹本,扩写为一部小说,1857年在《费加罗报》上连载,即《菊子夫人》。1893年,由著名的巴黎加尔曼-莱维(Calman-Levy)书店出版了单行本。
19世纪后半叶,正是"日本主义"(又称"东洋趣味",Japonisme)风靡整个欧洲,影响如日中天的时期。借助印象主义等现代艺术流派的逆向传播效应,日本的绘画、瓷器、家具及其所代表的东方主义审美情趣,成为欧� �上流社会的前卫和流行。江户幕府和后来的明治政府,也把国粹作为公关西方的"国家软实力",从1862年(文久二年)的伦敦万国博览会,直到1867年(庆应三年)的巴黎万博会、1873年(明治六年)的维也纳万博会及1878年(明治十一年)的巴黎万博会,有意识地向国际社会推销自己的传统文化。在1867年巴黎万博会上,日本馆内搭建了一间和式水茶屋,三名色艺双馨的柳桥1艺伎严格按日本传统的礼仪作法为来客端茶斟酒,插花弹琴,令西方游客醍醐灌顶,眼界大开,水茶屋前终日长蛇阵不断。当时的巴黎是世界花都,据说参观日本馆的游客多达5000万人次。
某种意义上,《菊子夫人》是一间由西方人自己构筑的、旨在取悦西方读者、观众的和式"水茶屋",对于为维多利亚时期繁文缛节的道德律令禁锢已久的19世纪欧洲人来说,不� �为对在性上被认为"自由奔放"的遥远东洋的问候。在环球旅行仍属冒险的时代,与工业化初期丑陋不堪的西方都市相比,偏安于远东一隅的东瀛列岛,无异于美丽的"逃遁花园"。
如果说,对于那个时代绝大多数西方人来说,对"逃遁花园"的神往,至多是一种基于想象的纯精神性自我安慰的话,那么,对乘帝国军舰,以航海旅行为职业的洛蒂来说,则是一种超越纯想象的、大半建基于某种体验之上的对异国他乡行旅的期待。这种体验,有很实在的一面,当然也包括性经验。洛蒂作为军人绕世界转,在各地寄港。而每到一地,作为把自己与那个国家、哪块土地维系在一起的纽带,实际上利用了当地的女人。日本翻译家、学者船冈末利说:"就这样,他乘军舰在当时一般人完全无从抵达的世界各地周游,以当地女性为媒介,触摸� �地风物,了解习俗惯行,待人接物,让短暂的勾留贮满欢愉。曾几何时,与岛女共沐塔希提岛风光,体验了一把天堂乐园;塞内加尔混血女郎,令他感受沙漠地带干燥的风土和热气,领教了爱欲与倦怠;通过阿姬亚黛2,得以体味回教的神秘和爱恋的苦恼;而在日本,扮演类似角色的,则是菊子。"
但是,有期待就有幻灭,期待越殷,幻灭就越大。从中国驶往日本的军舰上,在"我"向自己的下级士官透露船靠长崎港后,自己将"结婚"的消息时,日本对洛蒂来说,还是一个未知的国度。他所有对这个国家的知识,基本上限于东洋工艺品和浮世绘所传达的程度。但唯其如此,对异国的憧憬才更加蛊惑。尤其想到被在中国枯燥乏味的生活"浪费"了的大把时间,更恨不得一步跨越剩余的海路,即刻登陆长崎。"绿色庭园的正中,茂密 ��浓荫下,纸的房子";"金色的肌肤,黑的头发,有着猫一般眼睛的娇小玲珑的女人……"西方男性对东洋的夹杂了相当情色意味的官能性想象,可谓具体而生动。尽管"我"是头一次寄港日本,但同船的军人同侪,已在相互交换交易信息,诸如去一家叫"百花园"的茶屋,有位叫勘五郎的"人种结合秘密斡旋人"(皮条客),可以介绍年轻的东洋女郎等等。事实上,在军舰寄港期间,找日女同居者远不止"我"一人,好歹腰包有点裕富的士官,均毫不犹豫地投入了"结婚"生活。
随着军舰徐徐驶入长崎港,空气中充满花香,蝉鸣悦耳,碧海青山宛如一幅画,"我"的期待也涨潮到了顶点,兴奋得禁不住在心里叫道:"好一个绿荫之国,日本!好一个连想象都无法企及的乐园……""为了把我们引入自己的心脏深处,日本就好像 ��我们眼前魔法似的开了一道口子。"这种象征意味明显的叙事太容易使读者从中感受到某种性的暗示,联想到即将展开的主题。但同时,工于景物描写的作家其实不意间也落入了老套的窠臼:近代海通以来,以船只入港来象征征服与被征服、强与弱、男和女,在欧美社会描绘其对日本及东方关系的著作中真不知有多少。
但是,当抱着类似梦游的心境在天上飞的"我"终于瞥见长崎港的景观的时候,仿佛被失望重重地摔在地上,"这是对我们眼睛的背叛。"为求不可思议的神秘国土,万里迢迢,远渡重洋,眼前却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渔港。风景如此,人更不堪:那些一窝蜂似地拥到船上,争相兜售土产的男女的丑态令"我"错愕不已,乃至"结婚"的念想瞬间就萎缩了。想到自己的对象,也许就像站在那儿的"小白鼠一样的女孩子 ��,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种对岛国的第一印象是一个隐喻,昭示了一段露水姻缘的结局。不过,洛蒂的桃花运并没有那么不济。在用"猴子"、"猫"、"犬"、"老鼠"、"蛇"等各种不堪的小动物糟改了一通当地饮食男女的"天生丽质"之后,作者对从勘五郎手里以一个月40日元的契约价格"娶"来的"新妻"菊子,其实是满意的,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这个18岁的江户名艺伎的女儿,精致得简直就像从所有东洋折扇、屏风、茶碗上走出来的一样,乃至令"我"平生似曾相识之感。
但作者毕竟不是单纯的海军军官,同时也是情感细腻的文人。菊子优雅、落寞、孤独的性格很快就令"我"索然。对屐痕处处,内心储存有各种版本的异国性体验的作者来说,这个看上去如此"上品"的东洋女子无疑有点"闷",他希望 ��能像某些传说中的日本人妻那样充满"绽放的活力和情热"。换句话说,令作者感到乏味的,是菊子爱情表达的贫乏。但是,对于一个缺乏男性经验、没见过大世面的18岁乡下女孩来说,要具备作者所期待的那种能轻易捕获男性的官能性蛊惑的魅力,无论如何是不现实的。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尽量进入"婚姻"的角色,一边尝试以各种方式与菊子沟通,一边像纯情男生似的假戏真做起来,乃至竟发展到与自己同僚之间的三角关系。情欲、妒忌、爱的丧失与孤独,所有言情小说的要素,一应俱全。
终于到了出帆之日。女主人公的一句"请来对我说声撒哟娜啦吧",让经过一个多月的"家庭"生活之后,被种种情感折腾得有些意兴阑珊的"我"突然又变得兴奋起来,"她是爱我的!"作者蹑手蹑脚,想给她一个惊喜。从屋里传来� �子快乐的小曲,同时伴有一种奇怪的声响。"我"手脚并用,爬上楼梯,扒开门缝,但见菊子正在把玩昨晚"我"付给她的银币。在手里捏一捏,翻过背面瞅一瞅,扔到地面上听听声儿,用小铁锤敲一敲……原来她在确认银币的真伪。这情景令"我"崩溃,作者觉得他被背叛了,一种对"爱情"的幻灭感油然而生。
伊藤整说:"洛蒂所描绘的日本轻浮、下等,被囿于某种奇怪的古风中,乃至今天读起来,令我们有种如芒在背的不快感。但同时,通过这种不快感,又能感受到一种残酷的肯定。就是说,虽然今天到访日本的外国人不复写洛蒂那样的事情,但并不意味着洛蒂所描绘的日本已不存在。同样的鄙陋、无视人性、对外国人的谄媚、阿谀,还存在于日本人中。在阅读洛蒂那种不客气的描写时,反而能感受到某种不得不直面事实� �残忍喜悦。"对日本人来说,《菊子夫人》并非通常意义上的小说,而是一部关于外国人(特别是欧美人)如何看待自己,如何评价东洋文明的日本论、日本人论。其作为民族论、文明批评论之成立与否、所成大小另当别论,至少日本人是从这种视角来接受的。
就作者洛蒂而言,虽然作为小说家早已功成名就,但对自己这部作品,心情却颇复杂,自我评价似乎也缺乏自信。小说付梓后,他题赠给某位血统高贵的公爵夫人时如此写道:"我对于是否把此书奉献给您踌躇再三,因为题材似乎有些不妥。但是,我已经努力使表达不欠品位,并自忖如此希望已然达成。"显然,令作者"踌躇"的,是小说的题材。作品中,男主人公与菊子的关系以疑似"结婚"的形式做了暧昧的处理,但事实上,那无非是外国人与当地女性间的买春、卖春� �易而已。
对此,英国东方文化学者魏根深(Endymion Wilkinson)对洛蒂的包括《菊子夫人》在内的一系列小说有一个著名的酷评:殖民地性利用小说3。说穿了,即以殖民者的身份、立场,谋求、达成性的利用而已。
四
普契尼版歌剧《蝴蝶夫人》初演于1904年2月17日。仅一周前,日俄战争爆发。此前对日本的认识仅停留在"东方的神秘之国"的肤浅层面的西方诸国,开始惊愕于这个在"日清战争"(即中日甲午战争,1894-1995年)后,连续挑战大国的远东蕞尔岛国,其奇迹般的崛起,也从反面催生了"黄祸论"的西方意识形态。这个通过近代化迅速向帝国主义倾斜的远东岛国的动静,虽然已经引起了欧美国家的警觉,但由于地理的隔绝,有效信息的屏蔽,日本的面孔上仍然蒙着一层面纱——文化的面纱。
对日本及其文化的误读和"西方 vs. 东洋"式权力力学关系的预设,是日本人难以接受《蝴蝶夫人》的主要原因。先看前者。为创作此剧,普契尼对日本作了一番堪称深入的研究,并得到了当时日本大使馆的襄助,在以约翰·卢瑟·朗的小说为蓝本的戴维·贝拉斯科版舞台剧的基础上,做了大幅改写、加工。这个爱上美国海军军官,遭始乱终弃的艺伎出身的日本人妻的悲剧,是如此打动西方观众,从情节设计、人物对白,到音乐创作、舞台布景,无不充满戏剧性张力、冲突,高潮迭起。可以说,作为一出歌剧而言,几乎无懈可击,无疑是杰作。但唯其如此,才更令日本观众感到屈辱难当。这不仅是由于舞台上充斥着对东洋社会滑稽的、不无时代错误的描绘,在普契尼的咏叹调中,对《君之代》、《江户日本桥》、《越后狮子》等日本传统曲目的"嫁接"移植,也使日本人哭笑不得,� �且,作为欧洲人的创作者与作为鉴赏者的东洋观众之间,存在一种根本性的认识上的错位:西方人对日本的视线基本还停留在彼埃尔·洛蒂的时代,把明治初期的东洋社会当成"真正的日本"来理解,而进入大正时代的日本,则师法西洋,正以自己急风骤雨般的近代化谋求与西方大国同等的认同。文化误读加时间错位,令日本人对此剧不以为然。
再看力学关系。如果说《蝴蝶夫人》的舞台,是西洋与东洋两种不平等的文化邂逅、碰撞、纠缠、倾轧的"磁场"的话,那么,这种"磁场"既是文化的,也是政治的,无往不投影出西方与东方、男性与女性的权力构造。爱德华•萨伊德(Edward W. Said)在《东方学》(Orientalism)中说:"东方与西方从根本上而言是一种权力关系、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他认为,话语支配权力并不是孤立的,而是与其他权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通过政治权力、文化权力、道德权力、知识权力等复杂交换而形成的一种"文化霸权"(Hegemony)。在婚礼之夜的一幕中,男女主人公的一段二重唱,以蝶与捕蝶者的隐喻,把这种权力关系描画得淋漓尽致:
平克尔顿:"我的蝴蝶,多么般配的名字啊,轻盈的蝴蝶……"
蝴蝶:听说在大海彼岸您的国家,如果蝴蝶被人手捉住的话,要一只只用针刺穿后,固定在桌子上!
平克尔顿:有些说来确有其事。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是为了让它无法逃走,就像我这样抓住你似的……我心狂跳地抱紧你,你是我的。
��蝶:是的,奴一生都是您的。
在这种权力关系的支配下,几乎所有东洋的物、事、人都被打上了"未开化"、"野蛮"的标签。在婚宴一场中,除了蝴蝶本人被塑造成一只美丽、精致、可人的玩具外,所有女方的亲朋好友,一概是下流、没教养、阴险、不健全的。男主人公肆无忌惮地奚落、挖苦,甚至不顾体面,大开粗俗的玩笑。诸如假装听不懂"婚姻"掮客五郎的三个女佣的日本名字(轻云、曙光、升香),说成是"像胡闹一样开玩笑的名字",故意用形容动物口鼻部的词"Muso",叫"畜面一号、二号、三号";命下人把所谓"东洋珍馐"糖渍蜘蛛蝇、果酒蜜制鸟巢等劳什子料理端上来等等,对日本文化的极端蔑视,完全是一幅19世纪西方殖民者的高慢嘴脸。
但是,为一个如此不堪的俗物及其"爱情",日本武� �之女竟不惜离亲叛众,抛弃祖先的牌位,皈依基督,相夫教子,从而成为在东洋社会中完全孤立无援的存在,把蝴蝶的华丽身体毫无保留地交付给西洋"博物学者"。萨伊德认为,东方主义作为一种文化霸权,其影响并不通过暴力统治强加于人,而是通过葛兰西(Antonio Gramsci)所谓的"积极赞同"(Consent)来达到目的。
武士之女,对所爱竭尽忠诚;在明白被欺骗之后,为保全作为"妻子"的贞节和作为母亲的慈爱,毅然以祖传的、武士之父切腹的短刀自刃,如此煽情的"爱与死的物语",无论如何难与女主人公艺伎的出身联系在一起,倒像是西方17、18世纪市民社会关于所谓"完美女性"的道德教化。
深藏于东洋背景后面的西洋视角,西方合理主义话语下的"日本的悲剧",其隐蔽的二重构造的背后,也许本来就是对彼时甚嚣尘上的"日本主义"的策略性利用而已,所兜售的,其实还是近代西方包括殖民主义在内的主流价值,远东的岛国、东方主义与性,不过是舞台道具罢了。
《东方主义与性》(『オリエンタリズムとジェンダー』):(日)小川さくえ 著,(日)法政大学出版会,2007年10月版。
女人的友谊
Fri, 24 Jul 2009 21:35:00 +0800
女人的友谊,最是微妙。一会儿好得蜜里调油,形影不离,一会儿却又因为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谁也不搭理谁。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心里一股子气在作祟,相互不低头。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难得的凉爽的夏夜。你的狗狗在客厅,发出轻微的鼾声,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为什么去日照,叫他去却不叫我去?为什么明明知道下车的地方也不告诉我?为什么这段时间明显地疏远了我再不如从前亲密?"你躺着,这些问题盘踞再你脑子里,让你毫无睡意。
曾经,那是多好的一对朋友啊,一起抽烟,一起喝酒,一起讨论A座哪个帅气屁股却很大的男生。她会告诉你她所有的感情动� �,告诉你如何在两个男人间徘徊,让你做她的伴娘,还说要在观音生日那天在鸡鸣寺杀鸡结拜。怎么现在,一下子那么远了?远得让你陌生,让你发寒。难道说,友情也像豆腐一样,沾了灰就拍不得打不得,只能由它去?
夜色渐渐地淡了,黎明的微光渐起,你还在想着。
"我做错什么了?她怎么现在和我一起脸色也不对了?说话口气也那么僵硬?"你也在想着。自从做了你的伴娘之后,她好像就变了。你们不再如以前那般默契,那般亲密。是红包的原因?不会,她不是这么计较的人。去日照,只是因为朋友组织的,你不太好随便叫人,叫上他也只是因为有个男生单着方便订房;不告诉她下车的地方,是因为那个站名你也不知道,更何况宿醉的酒意还在?怎么会这样呢?她的表情口吻让你恐惧,你再不敢叫上她一起抽烟,一� 逛街,甚至连说话,都小心翼翼。以前的那份融洽,到哪里去了?
唉,你长叹了口气。夜里,两个无眠的人,被同样的心境困扰。
女人啊,实在是种奇怪的动物,对彼此的傲气缠绕着全身,宁可自己难受,也不愿先低头。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嘛?班里有个大姐大,你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发动了班里所有的女生不和你说话。你变得好孤单,一个人蹲在墙角看蚂蚁爬进爬出。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的联盟瓦解了,你也有了朋友。记得小学里的三个好朋友嘛?其中两个考进了同一所学校,与你自然就远了。她们住一个宿舍,吃一个食堂,连写信,都是用同一种信纸,讲话都是"我们家谁谁",那时候,你不是也有种被抛弃的凄凉嘛?记得你的两个发小嘛?你们一起长大,父亲是好朋友,甚至弟弟还认了其中一个做干爹,第一次打麻将 ��她们一起,第一次瞒着家里人喝酒是和她们一起。你送了其中一个一根项链,只因为觉得只有她才能戴出味道。另一个却不开心了,再不和你一起玩,直到你临转学那一天。能想象女孩子的友谊嘛?敏感,微妙,让你欢喜让你忧。
男孩子的世界,只怕没这么麻烦。再怎么大的问题,一拳头,一碗酒,照样是铁哥们。可是,你又多珍惜那些闺中密友啊。小打小闹到今天,若没有她们,只怕你永远是那个蹲在墙角数蚂蚁的孤独小孩。哪个男孩愿意和你说今天路上遇到的帅哥?哪个男孩子能和你一起在内衣店疯狂试内衣告诉你哪件更合适?又有哪个男孩子能让你尝到如此多变却又窝心的在乎?男人的世界,永远是粗犷的,只容得下你的大大咧咧,却容不下你的柔肠寸断。
所以,还是多几个闺蜜吧。她们会不停催促你开一个凯瑞的� �布会,帮你决定哪些衣服该带走哪些该打包哪些又该扔掉,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你发来短信,告诉你在车上遇到个男孩,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会听你说你的委屈你对自己的心疼,甚至会陪你去买事后避孕药。
后草原文化语境下的两种意识形态博弈
Fri, 24 Jul 2009 21:33:00 +0800
——解读宁才电影《季风中的马》
一部纯粹的民族电影,一个夏威夷的亚洲电影大奖,终结了我们既往的对民族电影先入为主的美学标准。
一直以来,"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以伪命题的方式滥觞于各种民族文化语境中,并被近乎惯性般地一再肆意曲解和误读,这种被结构化了的价值观直到宁才的电影《季风中的马》的出现才有可能被一点点矫正。我们看到过太多的关于以蒙古民族生存和生活为大背景的电影作品,但我想说,直到今天也许只有《季风中的马》才真正第一次以电影的形式讲述了关于一个民族种群身份认知的问题:在广义的商业消费资本主义时代里,一个民族的价值观该如何坚持并且能够坚持多久?而且,在什么地方坚持?蒙古民� 的命运和整个人类的终极命运有着什么样的密不可分的关系?蒙古族作家白雪林曾在一次非正式的场合里提出了一个基于前草原写作的概念扩展:后草原写作。我想,从电影《季风中的马》是不是可以这样考量作为一种后草原文化语境下的两种意识形态博弈:种群身份认知和商品消费主义扩展。
就故事而言,作为电影的《季风中的马》简单却不乏直击人心的力量。一个世代以游牧构成全部生活的蒙古族家庭,突然之间只要面临一种和自己既往生活截然相反的残酷现实:国家禁牧政策的下达将使他们不得不告别游牧的生活而搬到城市里去。主人公乌日根先后卖掉了家里的羊,最后连视作家庭成员的白马(在影片里这是一个象征符号)也悲情地卖掉了。羊卖了,马也卖了,当乌日根在卖掉了属于他的这些商品时,他选择了他不能选择的选择,他 ��要徒劳的与这种选择作痛苦的抗争,更为严重的是,日益扩张的荒漠化将他逼向了一侧,祖先的草原让他不得不再一次做出选择:去过非鱼非马的生活。尽管他一再执拗地认为:鱼是鱼,马是马。
蒙古历史、蒙古题材、蒙古领袖和蒙古草原等等的宏大主题在电影这个形式里一直是以宏大叙事来表现的,无论荡气回肠的《东归英雄传》、《悲情布鲁克》,还是具备世界性视界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但《季风中的马》不同——在这里是疏离宏大叙事的小叙事。当宁才以小叙事来表现一个游牧家庭、一个蒙古汉子在商业资本消费主义面前的两难选择时,他就创造了民族电影形式的又一个历史。和西西弗斯一样,主人公乌日根一直在作着徒劳的抗争,就像西西弗斯无数遍推动那块该死的石头,而作为意义的石头把一种重复动作不断消解成为无� �义。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都和他作对,这是乌日根的想法,可实际上大家都为他好,没有人为难他,没有人逼迫他,没有人作对他,所有人的努力都是为了让他走入文明的生活,可是他乌日根不能够放弃草原,不能够认同那种所谓的文明生活,他也恐惧那种文明生活,他一遍又一遍的反抗,结果发现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没有结果的。就像西西弗斯推动的那块石头,很荒谬。乌日根的恐惧来自于他的血液里的一种本能:他不能舍弃某种东西,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和别人说不清,他和妻子说不清,甚至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在影片里,马作为一种符号和乌日根形成的是"镜像"关系,甚至马直接指涉了乌日根。这匹马高贵的马可能是成吉思汗战马的直系后裔,它哪里是马啊,它简直就是祖先的灵魂维系乌日根的唯一证明。让乌日根� 掉它,某种程度上这不是侮辱它吗?这马所维系的一切对乌日根来说太难言太复杂了,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要求买他马的人千万别杀了它。一个蒙古族男人失去了马他能做些什么呢?影片里的乌日根从此便陷入巨大的忧伤和孤独之中,这种忧伤和孤独谁也不能理解,包括他的妻子、孩子、朋友,更不要说商业消费主义语境里的城市人了。他开始喝酒而且喝醉了,醉酒的那一瞬间他在幻觉里看到了他的同样忧伤的白马,乌日根这个蒙古男人开始喋喋不休地向他卖出去的白马诉说着他的苦闷、他的悲伤以及他的梦想。
如果仅仅是卖了马,倒也没什么,问题是在这之后的不久,乌日根在城市里的一个夜总会上居然看到了他的白马(在契约关系上那已经不是他的马):眼睛被蒙上了乳罩,一个肥胖的半裸女郎骑在它身上随着激烈的音乐疯狂扭动。酒 ��们哄笑着,女郎扭动着,这个时候乌日根突然愤怒了,他不顾一切地冲向舞台试图去保护那匹不再属于他的白马,然后在酒客们雨点般的拳脚下神志不清了,不过他一直喊着的一句话倒是很清晰:这是我的马!为什么乌日根如此怒不可遏,宁才在影片里将乌日根和白马的"镜像"关系处理的十分恰当,在乌日根看来,这匹高贵的白马已经被侮辱,白马现在的境遇可能就是他乌日根将来在城里的全部生活。所以他愤怒无边,即使他被痛扁,衣服烂了,人也鼻青脸肿,但他本能的抗拒将来城里的生活,因为他有一个梦,像他的祖先成吉思汗一样金戈铁马,纵横驰骋。还是他的朋友,那个自称勃儿只斤的后代的画家(在影片里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物)不仅帮他赎回了马,还给乌日根穿上了古代的盔甲,将他和他的马、他的梦永远留在了一幅画中� 以满足乌日根的某种幻像。
影片中的白马作为一个符号更多的时候是为了一种仪式而存在着,正是由于这种存在才使后草原文化语境下的两种意识形态的博弈具体而尖锐起来。乌日根穿着甲胄回到家的时候,事实上他已经又一次迷失了自己,他似乎连自己也不认识了。祖先虚幻的荣耀此时却面临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的妻子出走了,他必须找回来,找到妻子才能过具体的生活,不管它是草原的还是城市的,而找到妻子过一种具体的生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再一次处理掉他的白马。这对乌日根来说又是一个残酷的抉择,不过他没有办法。影片在最后展示了一个盛大的场面:乌日根请来了萨满,为他的白马举行了一个庄重的仪式,他们唱着古老的歌,给白马披上了五颜六色的彩条,白马在苍凉的镜头里独自向草原深处走去,而乌日根则换 ��了一身不知从哪弄来的不伦不类的制服,沿着柏油马路落寞的向城里走去,最终,他走向了钢筋水泥般的城市。在这场意识形态的博羿中,至少乌日根的几千年的草原文化被新兴的商业消费资本主义打败了。
影片还没有完,当然,如果这样一种结尾那就显得太仓促了。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宁才肯定让乌日根和白马走向了两种不同的道路,乌日根过着非鱼非马的尴尬生活,尽管他很不情愿;那匹季风的马也许在蓝天白云下的大草原驰骋奔腾,可是,耐人寻味的是那匹白马却又从草原返了回来,身上依旧挂着做仪式时的彩条,孤独的走在坚硬、平滑、冷漠的柏油路上,它要走向哪里,它为什么要走出草原,谁知道呢?所有的人难道不为此刻白马的孤单与无奈动容吗?宁才做到了,这一刻恰是人类思考的终极问题,和马一样茫然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