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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徒深夜劫持妇女一丝不挂
Wed, 01 Jul 2009 13:31:00 +0800
作者:老虎庙 | 评论(4) | 标签:李淑莲, 法制, 劫持, 北京
标题:暴徒深夜劫持妇女一丝不挂 大姐不容人格糟践愤怒控诉
七一前夕,20点,接荔蕻由右安门派出所打来电话,话音压抑……
—— 我在派出所陪一个……山东来的老姐姐……派出所干警在屋外,说电话通知山东地方上的人来派出所接人………
—— 那不是往虎口里送人吗?派出所又不是截访工作传达室。自己是干什么吃的?
—— 是啊,我不能给你多说,他们随时会来带人。我打110一直电声应答'这里是110报警电话,这里是110报警电话'但就是没有人接。
我答应荔蕻从我这里向110报警,并嘱咐荔蕻千万小心,慎行。因为我知道荔蕻此行是带了刀子的,但凡山东截访的狗子们强行拉人,荔蕻将决计杀身成仁,以保卫山东老姐不再厄运。
我这头的事情不是那么顺利。上次打110还是在2004年11月7日http://24hour..blogbus.com/logs/2004/11/483198.html,警察问我杀人的是不是神经病?后来15分钟后才来的人,那事情惹我气了几年。如今再拨,难免犹疑,可出了事情不找警察找谁呢?我拿起电话,对方是女声,尚且温柔。
—— 我有一个朋友从右安门方向报警110,但始终电声,无人接听,怎么办?很着急呀。
—— 有一种可能,已经接入排序,因为报警繁忙,请您等待。还有就是可录音。
—— 录音也好啊,可是它并不提示录音,比如"请按提示键X"啦什么的。
我忽然心生一计,对接警小姐道。
—— 您能不能给我这个朋友打过去,我把电话告诉您?
—— 那不行,我们这里电话不对外打!
我恼怒地摔下电话,心里觉得奇怪,110电话怎么就只可以单向,还不如俺家的打出打进随便。不过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110电话欠费,因此只可进而不可出。
我为荔蕻妹子担心,一把年纪的女人,操心天下人民,如今被逼竟要走此道路?我提心吊胆地过了几个时辰,忽然电话打来……关于右安门派出所里的经历稍后我们去看荔蕻的文字记录……
下面是山东大姐李淑莲被山东截访人员一丝不挂半夜劫持而走的全程记录,口述者是李淑莲本人——
李淑莲昨晚录像http://24hour.blogbus.com/logs/41739885.html
在死亡的强光中
Wed, 01 Jul 2009 10:53:00 +0800
作者:drunkpiano | 评论(0) | 标签:电影书评音乐
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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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绝望,但不要唠叨。这是我看完《Synecdoche New York》之后的感想和自我告诫。不要让绝望成为自恋的一种形式,尤其不要举着你的绝望,就像一个小孩子举着一根受伤的指头那样到处说:看,我的手流血了!我的手流血了!
《Synecdoche New York》是查理·霍夫曼的导演处女作,由于霍夫曼之前写过几个颇有影响力的剧本,人们对这部电影的期望值很高——如此之高,以至于后来有些影评人发现该片其实挺烂之后,也都一致认为它的烂,是一种伟大地烂,而不是平庸地烂。
故事梗概是这样的:一个30岁的男人坐在床头哭哭啼啼地说:我太孤独了,我要死了。一个50岁的男人坐在床头哭哭啼啼地说:我太孤独了,我要死了。一个70岁的男人坐在床头哭哭啼啼地说:我太孤独了,我要死了。然后,他终于死了。
好吧,它的真实情节是这样的:纽约的戏剧导演Caden试图导一部复制现实的宏大戏剧,在制作这部戏剧的几十年中,他的第一个太太,一个画只有放大镜才能看到的小画的艺术家,一脚踹了他,跑了,虽然后来他不断读到关于她的消息,看到她的作品,甚至潜入她� �公寓,但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他的情人,一个住在一栋永远着火的房子里的女人,也一脚踹了他,跑了,虽然后来又回来了。他的第二个太太,一个对他的一言一行无限景仰的女演员,因为无法忍受他对前妻和女儿的念念不忘,一脚踹了他,也跑了。Caden一边过着这种不断被抛弃的绝望生活,一边通过他的话剧哀叹这种生活。最后当话剧已经庞杂到失控时,他决定放弃导演身份,转而饰演剧中的一个女清洁工,让这个女清洁工来做导演。在女清洁工的导演下,话剧曲终人散,他自己也在女清洁工梦中的妈妈怀里死去了。
你可能会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于具有侦探癖或者被教育癖的观众来说,他也许能从"着火的房子"、"无限小的画"、"纹身上凋零的花瓣"、"彩色的屎"等密码中破译人生进� 对霍夫曼"大师"的才华叹为观止,如果他还能联想到卡夫卡尤利西斯拉康德,其侦探癖和被教育癖就境界更高了,我却,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除了一锅烧糊的粥。
如果一定要说这部电影有一个主题的话,我猜想就是人如何在死亡的阴影下生活。该片从头到尾,一直在不停地死人:Caden爸爸、妈妈、女儿、话剧男主角、情人、前妻、满大街的尸体、最后是他自己。Caden最爱看的报纸版面也是讣告版。表现死亡的阴影这个"永恒的艺术主题",当然无可厚非,但霍夫曼对这个主题的表现则可谓拖沓、粘滞、陈腐,只见男主角从一个女人的怀里滚到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哭了几十年最后一命呜呼。可悲的不是绝望,而是几十年如一日地以同一个姿势、同一个表情绝望。有的人面对死亡的通缉,会身手矫捷地逃之夭夭象"猫和老� "里面的那只老鼠那样演绎精彩人生直到落网,而Caden在死亡面前,却仿佛一头鹿被汽车的强光照射,完全不能动弹,彻底凝固在自己的惊恐里。
当然粥是逐步烧糊的。一开始电影还比较正常,貌似一部中年家庭危机片,颇有伍迪·艾伦式的荒诞。后来前妻出走后,caden的时空感开始错乱粥就煮得太稠了。再后来Caden找到饰演他的Sammy与其平行生活时,情节就开始彻底焦糊。到最后Caden和女清洁工互换角色,显然霍夫曼开始自暴自弃了。他象一个画家从写实派走向印象派,又从印象派走向超现实派,最后由于创作上的走投无路而干脆变成了泼墨派。在墨泼干之后,他让女清洁工对Caden 说:Die。
Caden让我想起情景喜剧Seinfeld里的George。有一次George突然良心发现参加了一个帮助老人的志愿者项目。在得知老人已经86岁之后,他就一直困惑一个人这么老了怎么还能这么快乐。他不断追问老人:你害怕吗?你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吗?你离死亡这么近,怎么能不害怕呢?怎么可能呢?你一定心里很痛苦吧?最后老人忍无可忍,说:Get out!
討厭一個人的方法
Wed, 01 Jul 2009 03:04:00 +0800
如果一个官员很讨厌一个文人,嫌他老是说三道四,于是运用影响力向所有媒体打招呼不要再刊登那人的文章,我们会同意这样的做法吗?恐怕不会。因为我 们相信媒体是社会公器,是各种讯息与意见交汇撞击的平台,官员不应该滥用权力绕道后门以影响其生态;如有异议,他大可投书响应,与他讨厌的那人平等往来, 道理上见真章。
假设那个讨厌鬼果然混账,学问不好却被媒体莫名其妙地捧成大师,不只如此,他人品原来也很低下,生平干过不少坏事。既然如此,那位了解真相的官员总可以动用关系网络去封杀一切有关这人的消息了吧?
在我看来,这仍然是不对的。假如那混蛋名声在外,不满他的人就该在媒体平台上公开抨击,一方面匡正大家心中的错误印象,另一方面始终尊重公共空间的根本规则,在阳光下解决一切争端。
又假如那个试图运用个人力量绕后门的不是官员,而是同行文人,我们之前的判断又该不该稍稍修改,容许他劝说媒体去拦阻那位混蛋见报的任何机会呢?
今年初,著名作家李辉揭发百岁"国学大师"文怀沙虚报年龄伪造生平,指出这位连政府领导人都很重视的名宿原来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人,� 果引起全中国媒体的关注 讨论,舆情分为两派,互相责难。这场争论后来淡了一两个月,最近又因为学术明星易中天的加入而再起风云,双方你来我往,热闹非常。李辉先生做传记的功夫很 深,读者有目共睹。相比之下,文怀沙先生那"国学大师"的名号却一直不无争论;我也很难理解文先生的学术成就怎能当得上这等美誉,莫非是他的岁数够大胡子 够长?按照既有的成见,我本该为李先生的举动叫好。可是他的言论却让我感到一丝不安,使我不能完全同意。
问题不在他攻击文怀沙的逻 辑,也不是他给出的材料不充分──这些东西我都外行;而是他的一段话:"我在自己所能影响的范围里,尽量不让媒体朋友报道他。"20年来,他一直设法阻止 媒体访谈文怀沙,其中包括《南方都市报》的一个"文化老人系列",李先生表示就是在他的努力之下才淘汰了预定的文怀沙。
官员运用权 力屏蔽媒体采访他的眼中钉,这叫做滥权。政府替人民的心理健康着想,于是主动帮大家消弭一切它们心目中的"不良信息",这叫做家长心态。知识人透过私下游 说,阻挡相熟媒体报道某个同行的消息,这叫做破坏游戏规则,甚至破坏自己的立身之本。在最理想的情况底下,媒体应该是个相对独立的公共领域,而这个领域的 良好运作依赖于某些基本规则的维护,比如说公平发言的机会。假如一个人很不同意另一个人的言论,怀疑他公开撒谎,那么他最正当的做法应该是在这个公共领域 里据理批驳,然后等待对方的响应,而非私下阻挠对手出场亮相。
投身于公共领域的人对自己看法再有自信,也要服膺公共理性的判断,相 信道理越辩越明,事实越多真相越近的大原则。他应该期盼对手和他有同等的发言机会,在公众面前各自铺陈双方的理据,交由公众判断其中的是非曲直。假如他真 的相信自己看法不是偏见,他就更应该信赖公共领域的原则,以论辩的形式证实自己的观点。舍此正道不行,却从幕后小径,不只是小看了公众的思考能力,更是欠 缺自信的表现。
"虽然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表意见的权利",伏尔泰这句话已是人人熟知的名言。但这句话的道理究竟在 哪里呢?我们必须回到历史,了解伏尔泰等启蒙运动健将当年奋力开创的一个以理性为依归的公共领域,试图摆脱王室与教会的权威。他们那一代知识人很清楚自己 的处境,既没有教廷的神权,也没有国家的利剑,可恃者无非人人皆具的理性而已。如果能够服人,靠的绝对不是王室的命今,亦不是教会的旨意,而是每个人深思 熟虑之后的判断。因此他们即便遇上了异己,也不能效仿国家和教会的做法,不能以超出公共领域里那理性交流的力量去迫使对手消音。相反,他们还要保障对手继 续参与公共领域,继续参与对话的权利。否则无异于自毁长城,瓦解了整个知识社群的存在基础。大家都该明白,如果没有如此一个公共领域,自己根本就不会有立 足之地。若是我能借着外界的手段影响对手,难保他日我不会遭此厄运。
而李辉先生在"文怀沙事件"中的表现,恐怕就已违反了这种基本 规则。出于对他的尊重,身为他的老读者,我宁愿他20年前就已经写出他现在发表的评论,而不是尽力阻止媒体报道文怀沙达20年之久。假如他真心信赖自己掌 握的证据,真心认为文怀沙欺世盗名,那么他就该及早公布所知一切,让我们好好思考孰是孰非。因为他过去20年来的做法,不只对文先生不公,对他自己又何尝公正呢?
迈克尔·杰克逊——依靠绝对的信引领生活
Tue, 30 Jun 2009 22:50:00 +0800
作者:自由之鹰 | 评论(8) | 标签:迈克尔·杰克逊, 饭岛爱, 爱, 情怀
我已经厌倦了被人操纵的感觉,这种压迫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撒谎者,历史书也是谎言遍布。你必须知道,所有的流行音乐,从爵士到摇滚到hip-hop,然后到舞曲,都是黑人创造的,但这都被逼到史书的角落里去。你从来没见过一个黑人出现在它的封面上。你只会看到猫王,看到滚石乐队,可谁才是真正的先驱呢?自从我打破唱片记录开始——我打破了猫王的记录,我打破了披头士的记录——然后呢?他们叫我畸形人,同性恋者,性骚扰小孩的怪胎。他们说我漂白了自己的皮肤,做一切可做的来诋毁我,这些都是阴谋。当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我知道,我是一个黑人。
——Michael Jackson
我是一个很刻板的家伙,对于流行文化平时也甚少关注,再加上小时候受生活条件所限,很多可说是偶像级的明星对我几乎都没有产生过什么影响。去年,日本的AV女优饭岛爱辞世,大大小小的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更有很多自称是看着她的AV长大的人,写文章对之深切缅怀,并感谢她帮助自己完成了性启蒙。说来惭愧,我是直到那时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叫饭岛爱,而至于她拍过一些什么作品,会留在一些人的电脑硬盘里,我就更不清楚了。当然啦,我倒不是想在这装什么清纯,A片我也看过,但饭岛爱何许人,我的确是不知道,因此她死的时候,我也没想要赶那个缅怀她的时髦,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死了而已,也仅此而已。
有人说,"我看着饭岛爱的AV长大,去年她死了;我还看着迈克尔·杰克逊� MV长大,今年他也死了,于是我决定看着CCTV长大"。当然,这是在说相声,因为CCTV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而迈克尔·杰克逊死了倒是事实。无可否认,我对于迈克尔·杰克逊的了解比对饭岛爱要多得多,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我看过一本收录"世界之最"的小册子,里面提到一个名叫迈克尔·杰克逊的黑人歌星,其唱片销量是"世界之最",但仅此而已。在我整个的学生时代,我好像从未真正注意过他,直到成年以后,也不记得具体的时间,有一回在电视上突然看到这个人,以他特有的"太空舞步"又唱又跳,周围还有一群美国大兵,接着又开上来一辆坦克,然后就有一个小姑娘,拿着一枝花,对着坦克的炮口,高高地举起。我当时就觉得,能够用这种方式来宣扬爱和反战的思想,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但是,这个迈克尔·杰克逊好像是一个白人啊,� �是为什么呢?
后来有关他的八卦新闻就多了起来,先是听说他整过容,而且漂白了皮肤,然后还听说他喜欢小男孩,并为此经历一场诉讼,最后竟然偿付了高达2200万美元的赔偿。每次在电视上看到他,都好像比过去更恐怖,于是我对他也越来越感到厌恶,总觉得这个国际巨星也不过是一个乌七八糟的戏子,大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而为了掩盖黑人的身份,居然把自己捣持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徒惹人笑,真是何苦来哉?
突然听说他死了,然后就像饭岛爱死了一样,一下又冒出很多缅怀他的文章,这时我才知道,他整过容不假,但所谓的漂白皮肤纯属扯淡。因为饱受"白癜风"之苦,他只好用大量的化妆品来掩饰,由此又引发了皮肤癌。而最令我感到震撼的,还是当年那个指控他猥亵自己的已经长大的小男孩——Evan Chandler,他在自己的博客中自爆,过去对迈克尔·杰克逊的指控纯属捏造,是他的父亲为摆脱贫困才制造了这场骗局。他说他对迈克尔·杰克逊感到无比内疚,不知道能否得到对方的原谅,云云。
看了有关迈克尔·杰克逊的铺天盖地的报道,我突然觉得堵得慌,因为我发现,这个"只能被模仿不能被超越"的黑人巨星,也许是当今世界被误解最多也受伤害最深的一个人。在他活着的时候,我们的媒体只会报道那些其实是被编造出来的阴暗与龌龊,为抓人眼球一味地迎合读者的偷窥心理,却全然不计当事人的感受。有的人为了宣泄自己内心的嫉妒和仇恨,不惜良心遭谴责,不怕死后下地狱,竟然一味地歪曲事实,冲这位众人崇拜的偶像猛泼脏水;还有那位Evan Chandler的父亲,为了赚点钱花,竟然对世界撒下弥天大谎。现在看来,迈克尔·杰克逊所承受的所有的不幸,也许只是因为他是一个黑人,他不过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融入美国的主流社会,然而,在一个种族主义随时都可以兴风作浪的国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灾难无穷……
他以最博大的胸怀包容了他必须面对的一切,在他生前,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位百病缠身麻烦不断的黑人,竟然以一人之力支撑着39家慈善团体,而除了唱片销量稳居全球第一之外,他的慈善捐款也是全球第一。这是什么精神?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真正懂爱的人,因为爱着,所以包容,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爱的前提是信,我曾经对一个喜爱哲学的朋友说,"所谓情怀这个玩意儿,几乎都是为了受难而萌生的,因此要说爱的话,只能是基于信,� �哲学却是对信的背离。理性不能把握真理,哲学唯一的功用就是让我们沉沦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而为了克服由这种不确定性带给我们的恐慌,唯有靠着绝对的信来引领我们的生活。'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忍耐,凡事盼望,爱是永不止息'。"
谨以此文献给迈克尔·杰克逊。
http://yinjunzi1975.ycool.com/
在异乡的屋檐下(三篇)
Tue, 30 Jun 2009 22:50:00 +0800
之 一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郑愁予《错误》
这天,赵斌去找江新华。
江新华租住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有名的城中村,坐公共汽车刚好五站路,但赵斌身上余钱不多,只好徒步去城中村。
终于来到江新华的门前,这时已近中午,村巷里传出阵阵炒菜的响声和香味。但江新华没在家,也许在厂里加班,也许在老乡家里打麻将兼蹭饭。想到这里赵斌在心里笑了一下:他今天就是来蹭饭的,顺便借点钱。再有一个礼拜厂里才出粮,但口袋里照例已山穷水尽了。他拍了一阵门,还骂了几句,但铁门依然冷漠地注视着他。他倒并不着急,从怀里掏出钥匙,插进匙孔转动半圈。门就无可奈何退到一边去了。以前江新华配一把钥匙给他他还不想要,江新华说,会有用的。果然,今天派上了用场。
在江新华家里赵斌是不打算客气的。他很快就打开煤气灶,煮了一海碗面条,碗底还放了三只鸡蛋。他太饿了,以至于狼吞虎咽时咬了一回舌头。很疼。吃完面他又从矮桌上的胶袋里取一个苹果啃;江新华是很少买水果吃的。他细心地注意到这一点。
角落里摆了一台电视机。这是第二点。赵斌上次来这里(半个月前)是没有的,虽然江新华一直唠叨太寂寞,想买一台电视。
当他舒舒服服的在床上躺下,又触电般迅速弹起来:枕边叠着一堆衣物,里面夹杂着女人的文胸和内裤!难道江新华在短短十几天里风驰电掣般结束了单身汉生活,竟然走进同居时代?如果真是这样,今晚一定要他好好整一桌喜酒出来……可惜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赵斌紧张的在屋内来回走动———空间并不大,一个单间连带半边厨房和卫生间。他隐隐感觉不安:那些他曾十分熟悉的东西,胡乱堆放的书,散发恶臭的袜子,垃圾桶里的快餐盒,总是关不严的密码箱……它们去了哪里?
一定有哪个地方出了错,但到底是哪个地方呢?
门轻轻响了一下,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男人,还跟着一位女人。两张都是陌生的脸孔。刹那间,两张脸孔堆满惊异的表情———赵斌相信,那是突然看见自己的缘故。
"喂,你是谁?干嘛进我的房间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一连串的问话让赵斌脑里一阵轰鸣。他立刻明白,肯定是江新华那臭小子已搬走了!
接下来他费了很大的口舌才让房子的新主人相信自己不是小偷,也并不抱什么恶意。其实说来很简单,四个字:一场误会。男主人平静下来,问:"你要找的那个什么江新华是不是一个矮矮的胖子?""是啊是啊。""鼻梁很高?""是啊是啊。""他一周前搬走了。""你知道他搬去了哪里?""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赵斌留下那枚钥匙就辞别了。
出门时不留意阳光生生地刺他一眼。好冷的阳光。
之 二
在家靠娘
出门靠墙
墙也无处可靠时
就把梦筑到立交桥上
———何仁勇《断章》
每日,罗从文把小摊摆到立交桥上的时候,太阳刚刚钻出云层,悬挂在城市楼群之间,像一枚红果子。
小摊上堆了几样乐器,有箫有笛有二胡,还有一把吉他。早晨天桥上人流不多,稀稀疏疏的脚步匆匆忙忙。为了招徕人们的注意力,罗从文拿起一支笛来吹。笛声清脆,像一只小鸟盘旋在灰尘飞扬的城市上空。很快人们就被吸引过来,围成小小的一圈。
吹罢笛,又换一支萧。箫声是悠远的,把人带到很远的地方,草原、雪山……一曲毕,声音还在人们的耳里盘旋,他又抱起二胡。二胡多凄凉,如人在月下行走,惟有影子相伴。
弦声戛然而止。心中空留一腔惆怅。有人鼓起掌来,有人轻叹一声,有人摇头离去,有人扔下一张钞票,像落叶,飘在小摊上。
"喂,等等兄弟。"罗从文叫住那人,说,"我是卖乐器的,不卖唱。"
是的,孤傲不合群的罗从文怎么会卖唱呢!
仅仅半年前,罗从文还在川东坝子一所乡村小学任音乐教师。众所周知,音乐教师不外乎就是领着一帮小孩子唱唱流行歌曲。但罗从文不那样马虎,他一板一眼教学生们识简谱和五线谱,正确的发音技巧,甚至吊嗓子!俨然要培养一两个音乐苗子。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他的学生能在地区或省文艺汇演中拿个独唱奖,那顶已戴了四年的"民办"帽子可以说是挥之即去。
但人算不如天算。半年前,校长的小姨打工回来了。
于是,一向不太惹人喜欢的他就被理所当然踢出局,像个皮球,跌跌撞撞,一路滚到南方这座城市……
快跑,癞蛤蟆们来了!
一声喊叫,那些办证件的、卖假药的、算命的纷纷逃窜。治安联防队员均是一身迷彩,所以被他们尊称为"癞蛤蟆"。罗从文慌忙收摊———可还是迟了一步。
"又是你这个老油条!"一个高个子截住他。
他和十几个倒霉蛋一起被装进铁棚车,被收容了。
关于收容———对不起,虽然很多编辑不喜欢我出来绕舌,但此刻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尽管现在已经取消了收容制度,我们(流动人员)却是付出了代价的:死了一个孙志刚,更多的人留下了惨痛的经历。据说收容制度是违宪的。老实说,尚有许多针对流动人员的歧视性政策是违法的———它们的取消尚须时日,而且,我不知道还需要我们(外来流动人员)付出些什么代价。
车停了。罗从文第一个下车,第一个走进那间黑屋。
这间派出所罗从文来过六次,程序已经烂熟于心。
吃罢晚饭———一盒夹生的快餐,他们十几个人都呆呆的坐在地上,靠着墙。命运是相同的,如果未来几天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拿钱来赎,他们统统将被遣送出这座城市;遣送之前还得干几天苦力,挣足路费。
入了夜。
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治安队员开门进来,喝问:"谁是卖唱的?"人人都把目光射向罗从文。
"我不卖唱,卖乐器。"
"会唱吗?听说你拉得一手好二胡?"
"会倒是会一点……不过……"
"行了行了。跟我走吧。"两人拉起罗从文就走,又说,"今晚我们头儿招呼几个客人,你去助助兴,唱个小曲儿,说不定头儿一高兴就把你给放了。"
一直到深夜罗从文才回来。他一回来就趴在墙角那里呕吐了,吐得一塌糊涂。但他身上并无酒气,可见并没喝酒。"妈的,逼!"他骂道。喘着粗气,胸口急促起伏。
"你骂谁啊?"有人醒了,奇怪地问。
"没有什么。"他躺下说,"睡吧。"就睡了。夜正漫长呢。
之 三
浓妆艳抹要去哪里你那苍白的眼眸
不经意回首茫然的竟是那熟悉的霓虹灯
在呜咽的巷道寻也寻不回你处子的泪水
却将灵魂装入空虚的口袋走向另一个陌生……
———郑智化《堕落天使》
隔壁新搬来一个女人。
那个星期日的午后,我们正在房里吃午饭。闷热的夏天,寂静的空间。忽然楼道间传来阵阵喧哗。我们开门一瞧,见一个穿黑色无袖长裙的女子正指挥搬运工人大件小件往隔壁搬。她的东西挺多的,甚至还有一台钢琴。她回头碰上我们的目光,点点头,笑一笑。
回到房里,丈夫说:"挺有钱。"
"还很漂亮。"我说。
晚上,我们坐在阳台上纳凉。没有月亮,几粒星星粘在漆黑的天穹。这时隔壁飘过一缕琴声,若有若无响在耳畔。我对音乐一无所知,但这首曲子听在耳里,实在舒服,像置身清凉的河边,微风徐来……
"知道是什么曲子吗?"
"什么曲子?"
"《蓝色多瑙河》!"丈夫鄙夷地扫我一眼,"连这都不懂?"
"《蓝色多瑙河》?这名儿听来倒是耳熟。"
丈夫在市里一家晚报做娱记,音乐上的事情我甘拜下风。他也总敲我的脑袋骂我不长艺术细胞。说来惭愧,我至今搞不清"快三""慢四"有些什么区别。不过凡事没有绝对,我也常拿"LED"之类唬得他一愣一愣的———我在一家电子公司做文员。
"咚咚咚……"有人敲门。
丈夫出去开门。听声音好像是隔壁新来的女邻居。说了一阵后丈夫端了一碟西瓜来到阳台,一脸兴奋。
"她说……她说以后请我们多多关照呢!"
"是吗?"我瞥一眼丈夫。
日子有条不紊向前滑行。女邻居和我们甚少谋面,偶尔在楼梯口、通道里笑着打个招呼,扯两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倒是丈夫不时在我耳边嘀咕她的事情。
"你知道吗,她是别人包的二奶!"有一回丈夫神神秘秘地对我说。
"关你屁事!"我一句话将他呛回去。怎么搞的嘛,自从丈夫进入那家晚报做娱记后,整个人变得小鸡肚肠,成天去打听别人的家长里短,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过,以后我倒对女邻居留了一点神。女邻居很年轻,不会超过22岁,面容妩媚,说话温和。难道这样一位女子就是传闻中专门破坏别人家庭幸福,造成社会动荡,为天下正人君子所不容的———二奶?一个弹得一手好钢琴(丈夫语)的二奶?
这一留神后我沮丧地发觉,是真的。有几次我亲眼看见一辆白色别克停在楼前,鸣喇叭,一会女邻居娉婷从门洞出来,拉车门上车。别克扬长而去———开车门时我已瞥见里面开车的是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
秋风起了。
一日,我下班后刚回到家,丈夫就低声说:"出事了。"我没反应过来,问:"什么出事了?"他一呶嘴,示意隔壁。
丈夫今天在家赶一篇稿子,正忙乎,被隔壁传来的吵闹声打乱了思绪。他出去看,见一群人正在女邻居屋里砸东西。为首的是一个五短身材的妇女,脸上的皱纹像榴梿皮。"干嘛呢?"丈夫问他们。
一个年轻人瞧他一眼,说:"你不要管闲事。"
"什么意思?"
妇女走过来,恨恨地说:"这屋里的狸狐精,勾引我老公,害得他神魂颠倒想跟我离婚———你说这狗窝该不该砸?好彩她今天没在家,不然老娘要她好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丈夫就不再理了。
晚上,女邻居回到家。
半夜里,我被隔壁传来的隐隐哭声惊醒。哭声如此凄凉,像深秋里吹落黄叶的秋风。哭声如此压抑,像深埋地下无声流动的暗流。
唉!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女人啊……
第二日下班,隔壁又空荡荡了。
丈夫和我对望一眼。
又搬走了?
搬走了。
七一,绿坝,香港
Tue, 30 Jun 2009 21:37:00 +0800
作者:闾丘露薇 | 评论(17) | 标签:绿坝, 工信部, 七一, 香港, 游行, 电脑
一直等到下班,都没有看到有关绿坝的消息,搜索了很多的资料,最新的报道应该是6月23日中国日报的报道,根据来自工信部的消息,要求安装的日期不会改变。
http://www.chinadaily.com.cn/bizchina/2009-06/23/content_8311197.htm
同样是在23日,有网友在自己的博客上贴出了据说是sony公司的免责声明,表示不保证软件的真实性和安全性等。http://twitpic.com/86b41
而根据道琼斯29号的报道,目前有两家公司,acer和sony决定跟随这个新的政策,显示他们说到底还是不舍得中国内地这个庞大的市场。
http://money.cnn.com/news/newsfeeds/articles/djf500/200906291619DOWJONESDJONLINE000588_FORTUNE5.htm
不过,欧美甚至还有日本都表示要透过WTO机制来投诉,多家外国商会写信给国务院。既然事情已经变得 ��此的国际化,不管是坚持七月一日这个期限,或者是有所改变,在期限前总应该有点声音,让大家的信息清晰一点:是不是这个措施不会改变?如果不改变,那末那些坚持不装的外国电脑生产商,会有怎样的后果?是不是就不可以在中国市场销售?
最终,等到晚上接近九点,终于有了答记者问,当然很明显,书面采访。洋洋洒洒,大家最关心的当然是最后最后一个问题,工信部的答案是:可以推迟。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09-06/30/content_11628642.htm
当然,推迟并不代表取消,工信部说,要听取各方意见。不过工信部由点委屈,七月一日这个日期,明明是大部分的电脑生产厂家同意了的。问题就在这里了,当初被邀请听取意见的电脑生产厂家到底有多少家呢?是不是没有想到,在内地销售电脑的外商,也需要进行咨询呢?而� �来,如果有几家外国生产厂商不愿就范的话,是否最终要放弃中国内地市场?还是工信部有信心,最终可以说服对方?
对于内地网民来说,推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也算是一种正面的回应,这个七月一日成为一个相当有意义的日子。
而对于香港民众来说,七月一日这个回归纪念日,是一个用脚来表达的日子。上街,可以参加充满和谐欢欣气氛的庆祝回归巡游,也可以选择表达不同诉求的七一游行,用脚来表达快乐,也可以用脚来发泄不满。根据统计,今年的七月一日,在港岛,从早上到晚上,有七项活动可供参加,早上八时至九时半,金紫荆广场有升旗仪式;团结目强庆回归活动从早上八时到下午二时,当中有巡游,从大球场至湾仔修顿球场;雷曼苦主大联盟下午二时半至四时从维园出发;民阵的七一游行则从下午三时半� 始,从维园出发到政府总部,预料晚上七时结束。
巡游和游行已经成为七月一号的固定节目,两者各唱各的戏,互不冲突,倒也突显出香港这个自由社会的特性。对于香港民众来说,庆祝回归和对特区政府表达不满并不是矛盾的事情,就好像每次的民意调查,对于特区政府的不满增加,并不妨碍对中央政府的满意度上升。
七一游行,还有一个大家感兴趣的话题,那就是到底会有多少人。鉴于每次警方和组织者各自宣布的数字差别太大,今年几个学术团体表示自愿参与,费时每次,为了到底多少人,大家争论不休。
流民:过什么节卖什么旗
Tue, 30 Jun 2009 20:15:00 +0800
作者:老虎庙 | 评论(3) | 标签:流民, 人民自救, 民情, 摄影, 记录
因为事情特殊,我应一位自由主义者的请求,晚上8点赶到了流民公房,他是位艺术家,我想在他与流民间营造一个自然的交流氛围,我就从闷热的房间里叫出了流民"教授"和他的老伴儿、"副总统"老闵、总统第一夫人柴秀兰和艺术家在院落里谈话,我则径直去了小张的房间,小张因为住院治疗,空出的床位成了公共聚会的地方……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王运、王志清俩人正和一个不熟悉的面孔围坐一起,那人操东北口音,仨人在耍牌。
我去了四号公房,四号公房向来是卫生较差的一间,主人是王运、老徐、王志清,几个老少男人。
老徐不在家,来时我们路遇,正蹬车去回收中转站变卖一天的收获。
我就此一人安静拍摄这里的卫生所见。不排除对这个一再不改 ��典型环境做个曝光……
院落里谈的很热闹,艺术家与底层民众似乎关系天然,大多时间是他在说着什么,时而有流民插话,亦是询问、请教的口气。
王运拄着双拐进屋。我见王运表情很怪,似笑非笑,含着难为情。我并未在意。"张师傅……"王运说话变得语无伦次。我问他到底想说什么?却一句也没听清。下面是王运后来说的,我听后一时不知如何对付。
"……我说我是头一次……很对不起你,我……我……"这是王运说的。听起来就这么吃力。
王志清光着脊梁走进屋来。老汉儿是河北人,年龄和我相当,因为留一头白发,面目沧桑,人见时总看他叼着烟卷儿,黑着脸不肯说话,所以看起来至少六十年岁上下。王志清是公房里的第一批居民,却很少和救助队员们交流。王志清当下是靠在天安门广场卖北京"老冰棍"为生� �,之前则和所有流民一样在广场兜售国旗和地图,还有那个当家菜"捡瓶子"。老汉儿今天神情特别,好像总在找机会要和我说话。"老张,我他妈的倒了霉了……"王志清的经济状况和他的为人一样始终朦胧。下面却说的全是财政问题。"我昨天乘高速去前门,在车上把包给丢了。"我问是你睡觉不清醒来着?老汉儿说是,"丢了50块钱,还有16个头儿……他妈的,怎么就盯上了我呢!"我知道50块钱之于流民的重要。那是捡1666个饮料瓶子才能换来的结果,卖地图则要卖50本,而平时平均的地图销售水平是一天2到3本,那就是说他得卖16天地图才能卖出这个结果。我还知道拿卖国旗来算,的确良制国旗进价四毛卖一块赚六毛,纸质国旗进价一毛五卖价五毛赚三毛五。那么50块钱就是卖83面确良国旗和142面纸质国旗的所得……
"还有16个头是什么 ��思?"我问。
"头儿就是毛主席像章。"流民们七嘴八舌地给我解释,接着就有人算出一本账来" 一个头的进价二块五,16个头就是40块钱成本。"我看出来了,王志清这回的损失十分重大,难怪他自我进门就叨唠不停,一反不擅言语的常态。这些年和流民在一起,面对同样的情况时,我无奈只有保持沉默。我知道任何安慰和同情的表示都是一种虚伪……
"张师傅你听我说……"我好不容易被王运的话从王志清的灾难里给拽了回来。"我发誓不辜负你们的希望……"我这才算听清楚点王运的嘟囔,"那东北的也在小街住,我在街边跟王哥(王玉海)学修鞋认识的。现在我挣那点钱还不够吃的,一回家他就来,我们就玩牌……这个就是我说的对不起你们的那件事情……"
王运家在河北蔚县,因为残疾,不能耕种,那点田被人侵占,官司打到乡里,乡里不屑一理,一拖数年,王运只好拄着双拐来京拾荒。今年春节返乡回来,带给我一大� �材料,把我当了律师郑重其事地诉说,却至今我也没招儿,为此我已经很是内疚……我没有说话,这样大概更像是谴责,王运大概也知道对我说没用,就开始对天发誓:"张师傅你放心,我绝对今后不再赌博!我发誓!"我一直没说什么,看着他一脸的真诚,两眼珠子还算清澈,原谅他们大概就是我可以做到的唯一。
离开四号公房的时候,我给了王志清20块钱,叮嘱这个钱不是网民所捐,是我自己的,念的是我们交往已经两年,念的是我们几近同龄,念的是公房里年龄排序你该是老二("教授"刘全德最大)。王志清接过钱去,连连念叨:"若是没了你这个钱,我身上今天真就没有一分了,连你们发给我的公交一卡通都一起丢了啊。 "我走出四号公房,我最怕听的就是从这些多不擅长言语的人嘴里说出的客气。
天黑时,我和自由主义艺术家离开公房。出南小街的时候,我去了趟宠物医院,为新近加盟我家的猫族成员贵族血统的暹罗猫"斯斯儿"买"妙鲜包"。看着计价台前小姐在一一数点"若瑞吞拿鱼,三元;伟嘉精选牛肉,三元二角;深海鲜鱼,三元二角……再来一包幼猫零食好吗?优惠给你,才八元……"我没再耽搁,走出宠物医院。
那时候,南小街已经天光全暗。街边餐馆的烤串儿摊子尽数出街,啤酒堆成山状,麻辣烫前人头攒涌,烤肉的大声吆喝,街边上就有腾腾熏烟袅袅……
朝西,暗处,有我们的流民公房已经安静。我想起明日是共产党的生日,流民们还要五时早起,赶第一班车去广场兜售小国旗。我想起流民们说过:过什么节卖什么旗,好卖� �问我为什么没有人生产镰刀斧头小旗呢?我当然不知道,无从回答流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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